摘 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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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｜金焱
美东时间8月22日周五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受到高度关注的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(Jackson Hole)年度经济研讨会上讲话，他强调，尽管美国失业率保持低位，“但在政策处于限制性区域的情况下，基准前景和风险平衡的变化可能需要对政策立场进行调整”。在美联储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的双重使命之间，鲍威尔列举了风险平衡似乎正在税收、贸易和移民政策方面的全面变化。市场对此解读为，鲍威尔释放了支持美联储在 9 月的下次会议上降息25 个基点的信号。
根据CME FedWatch工具最新数据，市场预计9月会议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约为91%。
由于鲍威尔的讲话比市场预期的要鸽派得多，9月降息的几率上升，美股三大指数周五集体收涨，截至收盘，道指涨1.89%，本周累涨1.53%；纳指涨1.88%，本周累跌0.58%；标普500指数涨1.52%，本周累涨0.27%。其中，道指再创新高，道指、标普500指数连涨三周。KBW银行指数上涨3.2%，创2022年以来新高。大型科技股普涨，特斯拉涨超6%，创两个月以来最大单日涨幅。
多位华尔街分析师对《财经》表示，对市场参与者来说，今年推动美股上涨的核心力量，一是投资者对AI商业落地的信心，另外是散户逢低买入的策略，现在他们已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更多宽松政策做准备。
2025年上半年美股上演了戏剧性的V型反转。标普500指数自4月低点强势反弹24%，市值收复超10万亿美元，创下89个交易日从“熊市边缘”重返历史新高的纪录。纳斯达克表现更为亮眼，同期飙升33%。7月美股的持续反弹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市场对AI前景的乐观预期，这股力量成功阻止了任何明显的市场调整。大型科技股再次主导基准指数表现，技术板块权重调整后已达到历史最高水平。
在美股动荡中，散户展现出的不屈的逢低买入信心也托起了美股涨势。由于就业数据令人失望，市场在8月初大跌。但市场很快就稳住了阵脚，坚持“逢低买入”这一经典看涨策略的散户投资者们，凭借执着的乐观看涨情绪入市，进而刺激美股反弹。
摩根大通的数据显示盈珑操盘，这些散户交易员贡献的期权交易量在总交易量中的占比近期徘徊在20%左右，甚至高于2021年模因股狂热时期的峰值。虽然散户交易者在股市交易量中约占五分之一，略低于2021年的高点，但约为2010年数字的2倍。摩根大通的数据显示，在4月特朗普的关税解放日之后，标普500指数连续两个交易日下跌约5%，但散户的买入量却创下纪录。根据EPFR的数据，截至4月9日的一周，美国股票基金和共同基金录得31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，其中包括了在解放日之后剧烈波动期间的交易。
近来美联储降息预期的升温则成为美股上涨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。在7月就业报告意外疲软之后，交易员们一直在提高对9月份降息的预期。另外，消费者物价数据显示，到目前为止，关税对通胀的影响有限。
2024年9至12月，美联储连续三次降息，累计降幅100个基点。然而今年初以来，美联储降息进程被摁下了暂停键，联邦基金利率长时间徘徊于4.25%-4.5%区间，折射出当前美联储在降息问题上正面临“两难”：预防经济衰退优先，还是防止通胀反弹优先。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加以及美股波动削弱了消费者情绪与信心，导致家庭支出下降。劳动力市场降温进一步限制了家庭收入。
评级机构惠誉（Fitch Ratings）美国地区经济学负责人奥卢·索诺拉（Olu Sonola）对《财经》表示，随着与关税相关的成本转嫁至商品，通胀压力上升，今年晚些时候美国经济可能出现滞胀转向，预计物价上涨将首先冲击商品类别，可能在假日季前削弱消费者支出。
在内外环境出现一系列重大变化，美联储由鹰向鸽转变的信号逐渐增强。市场普遍预测，美联储最早9月就有可能重新开启降息进程。
周五在杰克逊霍尔央行年会上，鲍威尔宣布，美联储更新货币政策运行框架，以此应对过去五年经济环境的重大变化，包括通胀压力回升和短期利率远离零这一超低水平的新局面。这一框架更新反映出，美联储的政策较2020年新冠疫情时期有了重大转变。新框架取消了针对低利率环境的特殊表述，宣布采用平衡通胀和就业的新方法，回归灵活通胀目标制，并放弃了此前的“补偿性”通胀策略。
美联储正式告别了2020年采用的特殊政策框架。鲍威尔表示，新框架“删除了关于低利率环境的表述”，并“回归灵活通胀目标制，取消了‘补偿’策略”。
通胀率已经连续四年高于美联储2%的目标。美联储官员们担心，关税政策会鼓励企业提高产品定价，从而使通胀居高不下。鲍威尔在杰克逊霍尔年会的经济研讨会上表示，美联储“致力于采取有力行动确保长期通胀预期锚定”。美联储此次调整撤销了过去容忍高通胀的政策。他指出，联储表示，不会再故意允许通胀率超过其目标2%，即使物价涨幅持续较低的情况下。
美联储此前公布的7月上次会议纪要已透露，正在制定新的框架，旨在“在广泛经济条件下保持稳健性” 。此次调整承认了，2020年所制定框架很快被新冠疫情所颠覆的现实。
疫情于2020年春季爆发，促使美联储和美国政府推出大规模刺激措施，但很快导致通胀升至几十年来最高水平，使美联储走上了一条与2020年框架目标几乎毫不相关的政策路径。当前美联储的政策利率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为4.25%-4.50%，远高于疫情前水平。分析师认为，由于经济结构变化和政府借贷大幅增加，美联储难以回到疫情前的低利率环境。
在一片降息预期欢呼中，也有冷水泼来。周五，克利夫兰联储主席哈马克（Beth Hammack）表示，只要通胀仍然构成威胁，她对降息仍持谨慎态度。此前一天，在媒体采访中，堪萨斯城联储主席施密德（Jeffrey Schmid）也对降息表示怀疑。施密德今年是FOMC的投票委员，之后要到2028年才会再次拥有投票权。
(作者为《财经》特约撰稿人)题图来源 | 视觉中国
版面编辑 | 秦李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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